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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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以前是养过不少羊的，江柏能干，加上江林也能帮把手，即便江家人少，最多的时候羊群也达到了接近五十只，连牛、马的数量也有不少。

但后来江老太重病，恰巧碰上那年格外寒冷，羊被冻死了几只后，又卖掉了大半部分，等到从城里回到草原上时，就只有六只羊了。

再到江柏战死、江林被咬伤后，家里是半点积蓄都没有了，原主为了给江林请大夫，怕手里的钱不够，一口气卖掉了四头羊。

草原上的羊不值钱，但江柏养的羊品相好是出了名的，所以即便时间紧迫，四只羊最后还是卖了将近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

被原主带进城后就都被秦卓给骗走了！

褚烟想想就恨的牙痒痒，要是再有机会让她看到秦卓，无论如何也要把江家连同原主被骗走的钱全给要回来！

可眼下秦卓不在，钱又没有了，她要想办法筹钱给江林治伤，除了卖剩下的两头羊，别无他法。

她倒是可以去赚钱，但等到她赚到足够的银两回来，估计江林的腿也废了。

褚烟回过头，见江林满脸苍白，但一双眼还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生怕她把最后的羊也给卖了。

暗叹一口气，褚烟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又冲着福音招招手，示意她也过来。

“现在你们大哥不在了，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阿音还小，小林虽然很能干，但你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出去放羊打猎，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上一趟进城，我就找人学了点手艺。”

“学手艺？”江林愣住了。

“对。”褚烟点点头。

江林很聪明，加上江柏走后，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他操持的，原主卖羊的事显然不可能瞒住他，所以褚烟现在要找个借口，合理的解释那些银子的去向。

而且草原上的人对原主不了解，到时候就算褚烟突然卖起吃食来，大家也不会想太多，可江林就不一样了。

以前在江家，他可是知道原主有多娇滴滴的，别说做饭了，连洗个衣服都洗不干净，现在突然会厨艺了，总要有个理由。

“就是找一位高人学了些做吃食的法子。”一朝一夕学会做饭属实有点扯，褚烟尽量编的神乎一些，“那位高人说自己是云游天下的老神仙，因为见我有眼缘，就把自己做饭的手艺教给了我，但这学手艺，是要给拜师费的，先前卖羊的银两就全给那位高人了……”

江林听完，眉头高高皱起，满脸写着疑惑，反倒是福音眼前猛地一亮：“老神仙？！阿嫂，是不是大哥和阿奶，是不是他们怕我们过得不好，所以在天上让老神仙来帮帮我们？”

褚烟原本还想着两小孩不信也没事，等到自己露一手后他们就相信了，但没想到话音刚落，福音就信了，不仅信，还找了个绝好的理由。

她点点头，又看向江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腿，咱们要快点筹钱把伤给治好，只要人没事，钱财都是身外物。阿嫂向你保证，不管多少羊，咱们以后一定能赚钱买回来！”

褚烟对自己的手艺有足够的信心。

但她也明白，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牲畜就意味着一切，就好比古代的农民，田地就是他们的天，有些人甚至连命都不要了，也要护住自己的田地。

现在自己要卖羊，就相当于要把赖以生存的饭碗给丢了，换成一般的牧民铁定打死也不愿意。

更何况这是江柏养大的羊，江柏死在战场上，连尸骨都找不到，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这就是他们对于大哥最后的念想。

褚烟原以为江林要考虑很久，但出人意料的，只过了片刻，江林就点头答应了，但他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可以不卖，先抵押吗？”

江林其实不相信褚烟说的话，但他也知道，如今大哥不在了，整个家就需要他来扛了。

所以他不能有事，他得马上好起来，但这些羊是大哥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如果连羊都保不住，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所以他不想，也不能卖。

先抵押出去，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把这些羊给赎回来。

——

愿意接受抵押羊的人并不多，不过江林很快就找到了，正是住在他们不远处的英娜婶子。

英娜曾经受过江老□□惠，平日里就对江家人颇为照顾，眼下见江林治病缺钱，不仅愿意抵押羊，甚至还按照最高的价格来算，两只羊一共给了八两银子。

“你们快去医馆找大夫，要是不够，就回来找我，我再想办法凑点。”英娜顶着她婆婆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关切的说道。

“多谢婶子，麻烦您了！”

嘴上虽然应承下来，但褚烟心里清楚，就算钱不够，英娜也无法给出更多了。

毕竟英娜的婆婆对江家颇为仇视，如果今天不是牵着两头羊来，估计一个铜板都借不到。

至于这八两银子，看似多，可并不一定够。

褚烟皱眉思索一番，突然又跑回了江家的毡包，按照记忆从最角落的箱子里翻出来了一布袋红彤彤的东西。

从草原到城里并不近，哪怕是驾车都需要将近两个时辰。

褚烟原本还担心他们来的太迟了，无法进城，但等到了才发现，如今虽然处于战乱的时代，但在没有被战火波及到的地方，商业是十分繁荣的，尤其是在边境的这座贸易城内，听蒙格大爷说，晚上要过了亥时才会宵禁。

进城之后，几人马不停蹄的就奔去医馆。

医馆人多，蒙格大爷还要赶在天黑前回草原，帮忙把江林送到后就先离开了。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到他们，那大夫一见江林的伤口，脸色就变了：“这是被火蛇咬了。”

“火蛇？不是水蛇吗？”江林的脸直接愣住了。

火蛇和水蛇都是草原上一种蝮蛇的土叫法，和真的水火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个有毒一个无毒，两者长得很像，部族里的大夫就是看成了水蛇，才会以为没什么问题。

“你是这个月被火蛇咬伤的第三个人了，要是再晚来两天，伤口全都溃烂，这腿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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