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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锦与顾登楼因为待嫁而分开,好在分开的时日并不算长,这一份相思的情绪也不算很难熬。
有顾登易和兰采嵘的推动,大婚之前的程序走得很快,而江延锦一直在亭韶宫中暂住,她虽然也向顾云舒打探过消息,但奈何小公主年岁尚幼,也没到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的年纪,就算长宁公主问到她的头上,顾云舒重复也还是兰皇后教会她的语句,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江延锦只好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想外界的反应。她这些日子时常将顾登楼托宫人送来的那把团扇拿在身边执在手中,长宁公主在光线下缓缓转动它,看着点缀其上的金银饰物不停地反射外界的光线,好似这般动作能够帮助她平复自己澎湃的心绪一般。
兰皇后曾差人在大婚前夕专门传了她去中宫一叙,江延锦不知她此举的意味为何,故而坐在凤椅下首时,江延锦还是难掩心中忐忑。
伺候皇后的宫人们轻轻摇着扇子,兰采嵘望向下首之人揶揄道:“长宁公主近日在宫中可好?云舒那孩子,她父皇太过娇惯她,也不知这几日有没有给公主添过麻烦。”
“皇后殿下言重了,”江延锦行礼,“公主殿下乖巧懂事,宫人行事更是谨慎有礼,可见皇后殿下治内有方。”
江延锦自认自己这一番话挑不出什么错来,可兰采嵘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幼时好友掩藏起来的紧张之情:“呵呵,你呀。”
皇后殿下轻摇手中的团扇,她半张脸掩在扇面之下,露出的眸子却含笑看着对方:“放心吧,婚仪并无什么错漏,外朝也没翻出什么浪来。”
江延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听到外面一切都好自然也放了一半的心下去,只是……
“既然皇后殿下开口了,那么长宁也想做一回得寸进尺的小人,”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状,“不知亭韶礼部的那位江郎君近况如何?”
兰采嵘眸中闪过一瞬讶异之色:“嗯?竟然不是想问昭康王殿下的近况嘛?”
江延锦垂眸苦笑:“皇后殿下可别打趣长宁了。”
周遭留下的几位宫人都是兰皇后的心腹,她们听罢二人的对答,不禁也在心中偷笑着,自家殿下看来是极为喜欢这位平兰的公主呀。
看到对方局促的神情后,兰皇后才收回自己揶揄的目光。她重新摇起手中的团扇:“江郎君头一回领命外出,就是这么大的事,可难为温尚书在海桐城中替他担忧了许久呢。”
她含笑的目光重新投到江延锦身上:“不过长宁公主既然这般肯定江郎君与夏郎君的行为,想来他们二位自然也是行事妥帖的。陛下闻言大悦,已经擢升了他们的品阶。”
江延锦也如同礼部的温悫尚书一般松了一口气。顾登易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知道江应淳与她的关系,故而他会点名让江应淳前去迎接长宁公主,本就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江延锦虽然幼时与他有过一些交集,不过那时的他与现在的亭韶天子相差未免太远,所以她并不知晓顾登易这般派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好现在从兰皇后口中得到了好的结果,怎能不让她悄悄松一口气呢。
兰皇后看着她的神色变换,并不做声。她靠回软枕上,状若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话说回来,江郎君当初入仕之初还不乏有拿江家往事说嘴的臣子呢,本宫与江家来往甚密,帮衬几句倒也正常,倒是昭康王竟也掺和进了这等事之中。”
她看着窗棂之外的宫廷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不能理解对方毫无政治头脑的作为一般。
江延锦碍于君家长宁的画皮,只能如局外人一般斟酌着回答:“皇后殿下重情重义……昭康王殿下亦然。”
兰采嵘用扇子面指向下首之人的面庞,转头与旁边侍奉着的宫人说笑道:“瞧着小长宁念‘昭康王殿下’时的语气,无怪乎平兰皇后为何独独挑了宗室女中的长宁养在宫中,就连本宫现在都想收长宁给云舒做个伴了。”
身侧的近侍女官也是笑道:“咱们皇后殿下比平兰皇后年轻不少,和长宁公主可拉不开辈分呀。”
江延锦被兰采嵘的话说得脸颊有些微红,她听着近侍们的打趣,心中暗暗想着,方才自己真的念顾登楼的时候念的很特别吗?好像没有?还是说,其实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对他的特别之处了?
她攥着手认真地思索着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又惹得兰皇后笑道:“小长宁,方才本宫的那一番话不会是当真了吧?”
兰采嵘终于敛了逗弄江延锦的心思,她收起轻松的模样,语气中似是感慨:“本宫比不得长宁公主与昭康王这般少年意气了。一位是本宫的小叔,一位是迢迢远嫁而来的平兰贵女,好在你们是真心对待对方的,本宫便也能放下心了。”
亭韶的皇后殿下在顾登易专门修缮过的凤椅上正襟危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宁公主,看着梁柱投下的阴影在对方脸上蒙上一层暗色。
不过兰皇后出口的话却是十分体贴:“昭康王是陛下的亲弟弟,昭康王府又在海桐城内,想来也少不着他的一份。本宫可得多心疼些我们昭康王妃呢。”
她真心地笑着:“我们新娘子可得开开心心、风风光光地出嫁才是。”
多年前的江延锦在平兰安顿下来时,她也曾打探过亭韶新后从进宫到登上凤位之间的消息。
一来亭韶的现状她无论身为亭韶逃犯还是平兰郡主都必须要了解,二来……那毕竟是曾在江家倾覆时助她良多的至交好友啊。
可惜当初的兰采嵘只是顾登易一念之差便就此抬进宫中的、默默无闻的兰昭仪。
兰家与她关系并不算好,恰逢顾登易正在打压这些树大根深的世家,兰家对即将成为天子嫔妃的大女儿也没什么好脸;同样的,顾登易的心思都在外朝之事上,保护也好,作势也罢,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在兰采嵘进宫的最初可以说是冷待。
而兰采嵘自己,她强势的母家不能为她所用,与新帝的旧交也谈不上一句朋友,她只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无论是仓促进宫的命运还是就此在宫中沉寂的命运。
尽管她最终在顾登易的推动下一跃登天成为了皇后殿下,但是当初她被皇帝的一句话所迫,匆匆抬进宫中的时候,或许也会有些许遗憾吧。
江延锦感叹小小的昭仪能够最后逆转为皇后殿下的戏码时,也不禁为好友感到不平。
此时的她望着兰采嵘望向她那复杂却又欣慰的眼神,她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出口。
“皇后殿下如此礼遇长宁,长宁愧不敢当,”江延锦垂下眸子,“恩情无以为报,长宁今后定为皇后殿下祈福。愿皇后殿下长乐未央。”
兰采嵘以一个微笑作答,她吩咐身侧的女官:“本宫想着,今日传长宁过来就是念着还没瞧见小长宁的嫁衣合不合身呢,还不服侍着公主到偏殿换上?”
一直静立在江延锦身后的千叶躬身向兰皇后行礼,而后她则是引着几位女官簇拥着长宁公主往偏殿去了。
这一行人不多时便行出了正殿,兰皇后的身侧只留了那位从小陪伴她的近侍侍奉在侧。
女官看着依旧保持着风度的兰采嵘,与她低声说着体己话:“长宁公主是个聪明的孩子,皇后殿下何至于如此悲伤呢?”
兰采嵘卸下了自己的笑容,抬眸看向她:“……没什么。况且,我也的确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当然包括江延锦并顾登楼两人。现在,江延锦在宫中待嫁,兰皇后自然能对她的行动和状态了然于胸,不过另一人她倒是鞭长莫及了。
“本宫已经把能做到的都做到了,只是不知道昭康王那边是否一切顺利……”她与身侧的心腹女官轻声叹着。
而此时的昭康王府内,顾登楼也在与府内之人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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