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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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味、纸箱味、专属于梅雨季的霉味交织在一起，将安且宁拉离了那团白光。

再一睁眼，视线还没来得及聚焦，只见一道黑影猝然从她眼前闪过，两物撞击的闷响紧随其后。

菜狗驿站的后门紧紧关闭，狭窄而低矮。林讯整个人靠在门上，痛苦地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安且宁近乎是第一时间扶住他：“这是怎么回事？！”

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次发生了什么？！

突发情况令她惊慌不已。她甚至觉得，这比林讯呼吸心跳停止，脸色苍白地倒在她脚边还要棘手：“你怎么了？还好吗？”

“……”

林讯半天说不出话来，浑身肌肉紧绷，冷汗涔涔，仿若随时会失去意识。

“叫什么呢吵吵嚷嚷的……”菜狗驿站的老板闻声而来，刚一靠近，又吓得后退一步，“卧槽这怎么回事，他他他哮喘犯了？”

安且宁眼睛忽地瞪大，惊讶地问：“你能看见他？”

老板傻了：“哈？”

他看看安且宁，又看看林讯，再次后退一步：“我……不应该看见他吗？”

安且宁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林讯能被人看到，这让她冷静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回到菜狗驿站时，自己胳膊上残留的疼痛与麻木感，猜测他会变成这样也是同样的原因——死亡的感受还在持续。

如她所想，过了一会，林讯痛苦的神色缓和下来。他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对老板说：“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不舒服。”

他声音沙哑，眼里仍有几条红血丝，看上去何止是“有点”不舒服。老板悬着的心没完全放下，结巴道：“没，没事了就，就赶紧回家歇着吧？”

“我，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哈。”

“……慢走？”

他嘴上说得礼貌客套，行动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直直领着两人往外走。

提心吊胆地把人请出去，他顺顺胸口，念叨一句阿弥陀佛。

差点就要打电话问律师“店铺灰尘较多导致哮喘病人病情发作的责任需要店主承担吗”了。

看着老板坐上小电驴扬长而去，安且宁在便利店买了瓶水，贴心地拧开瓶盖递给林讯，又从口袋里掏出半张没用过的纸巾，给他让他擦额头上的汗。

等到两三分钟后，他基本恢复正常，她才思考起这次任务。

白光每次都伴随着林讯的死亡出现，但前两次任务失败时，对应的包裹都显现其中，这次则没有。联系到林讯出现了反常反应，但没有从世界上消失，她有点迷糊。

他们之前的猜测对不对？“游戏”是不是要他们查清梁正勋的死亡真相？这次的任务成功没有？

以及……

“你为什么要趁我不在偷偷死掉？”

林讯却说：“这次不是我自己做的。”

“梁正勋的小刀被警察收在了抽屉里。他带你离开的时候，那里没人看管，我就想把刀拿回来，以防接下来要用。”

“但是，”他心有余悸道，“我还没拉开抽屉，就感觉到脖子一疼。”

安且宁不解：“是‘游戏’动的手？”

林讯想说，也有可能是在场的其他人。

但他没说出口：“不清楚，也许是意外吧。”

安且宁说：“好吧。”

想要验证任务成功与否，通过奖励核对是最准确的方法。沿着北边的路一直走，走到中央商场前的空地，也就是空气墙第一次外扩的地方，安且宁伸出手，摸了摸。

畅通无阻。

空气墙消失了。

而又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空气墙再次出现，拦住去路。

这次的界碑，出现在距离中央商场一公里远的南州书局前。从玻璃窗向里看去，最显眼的柜台上摆放着同一人的作品，上面立了块牌子，写着「纪念梁正勋逝世三十周年」。

旁边还有一张少年梁正勋的证件照，证件照下方是一行生卒日期。

「1981.02.03—1993.05.01」。

安且宁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白光不是林讯死亡的象征，而是和他的死表示同一件事，即过去没有被他们更改。

往回走的路上，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林讯。

“毛线没有出现在白光里，你也没有消失，大概是‘游戏’在告诉我们，这次任务没有失败，我们不会再收到同样的取件码。”

林讯“嗯”了一声，说：“等空气墙彻底消失，时间循环也结束，我们就能回家，拿到那本笔记本，还梁正勋一个公道。”

安且宁说：“希望那一天快一点来。”

她真的太想太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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