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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正勋说：“这样不公平。”
主任问：“怎么才叫公平？”
梁正勋不说话。
主任说：“行了，这件事闹了这么多天也该结束了。既然她父母不让她继续读，谁也别瞎操心。”
“倒是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他在后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李老师昨天又来找我了，她说你严重影响到她的日常教学。”
梁正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为什么？”
“正勋啊。”主任语重心长道，“李老师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她，我就这个问题和你谈过好几次了吧，你怎么就是不放弃呢？”
梁正勋纠正：“不是纠缠，是追求。”
主任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样啊正勋，不管是纠缠还是追求，都别再继续了。李老师去年刚调过来，年纪轻，你别吓着她。”
梁正勋说：“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朝门口逼近。
情况突然，安且宁匆忙挪开身子，却一时不知该往哪儿躲。好在一只手及时出现，拉着她闪到了一颗绿植后。
就在此时，大门打开。
梁正勋从办公室里出来，头发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他低着头闷声往前走，没注意到绿植后的状况，很快下了楼。
安且宁屏着的气松了，边跟上去边低声问林讯：“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讯说：“跟着你上来的。”
安且宁问：“那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张同学的父母要求她退学，梁正勋倾慕的女老师对他无感。”
林讯点点头。
梁正勋从行政楼出来，径直走向三联体的最后一栋，顺着西边楼梯上了三楼，敲响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的门。
他动作熟练，必定来过多回，然而安且宁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办公室。
她藏在拐角过道里，探出小半个脑袋观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啊？”一个女老师开了门，“额，梁老师？你怎么穿成这样，又来找李老师？”
梁正勋偏头往里看了看：“是的，她不在吗？”
女老师说：“出去了，你找她什么事？”
梁正勋说：“这种事代为传达不太合适，应该当面说，所以我在这等她一会吧。她说什么时候回……”
“你回去吧。”女老师打断他，语气不耐烦，“之前是李老师不对，不应该总撩拨你，可她现在反悔了，你得尊重她的决定吧？”
她甩手把门关上，透过半开的窗户，冲还站在原地的梁正勋丢出一句：“她有对象了，是教体育的胡老师。你要是再死性不改，别怪胡老师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连窗户也关上了。
梁正勋愣住，一贯波澜不兴的表情有了变化，从惊讶，到失落，最后变成喜悦。
他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小半节课，始终没有等到李老师，便放弃了当面交流的想法，朝操场走去。
这会儿操场上只有一个班在上课，就是他带的班。
他在操场上绕了几圈，从单杠绕到篮球场，从篮球场绕到足球场，最后停在煤渣跑道上，冲正在踢球的梁文涛招招手。
梁文涛不舍地看了眼球，小跑着到他面前：“梁老师，什么事？”
梁正勋问：“什么时候学会踢足球的？”
梁文涛挠挠头：“今天。”
梁正勋说：“挺好的，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多运动，不能老是在教室里窝着看书。”
梁文涛说：“我也没看别人的书啊，都是看的你的。”
梁正勋说：“那更不应该看。”
“哦。”梁文涛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扯开话题道，“哎老师，听说你前两天和技校那个叫什么远的小混混打了一架，是因为他总骚扰张同学吗？”
梁正勋咳嗽一声：“从哪偷听来的？”
梁文涛说：“这还要偷听？学校里都传遍了。他们还说，你因为被罚了好几个月工资，怀恨在心，把咱教学楼底下的花圃给薅了。”
梁正勋平静地说：“众口铄金，不是我干的。”
梁文涛撇撇嘴：“好吧，我也不信你能干那种缺德事。不过给你提个醒啊，那个小混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揍了他，他一定会报复你的，最近小心点儿吧。”
梁正勋说：“没事的，我有数。”
“你别不当回事。”梁文涛反客为主，“他给了张同学爸妈一大笔钱，说是真心喜欢他们女儿，要跟她好好在一起。老两口同意了，过几个月就在村里给他们办酒席。”
“所以啊，你做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意义，净是吃力不讨好。”他犹豫了一下，道，“还会往自己身上添脏。”
梁正勋变了脸色，正色道：“文涛，你从前是个文静的、有思想的孩子，今天怎么说出这些话？”
他一改常态，语速极快，字句如连珠炮般吐出。
“我不在乎被人说闲言碎语。张同学很聪明，很努力，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因为一个地痞流氓断送大好前程！”
同样的，这个年纪的少年叛逆乖张，容不得别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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