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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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心中有了想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成的。沈母就是其中典型。

但儿子还没答应，她也不敢贸然前往退婚。

儿子说的话，她也是怕的。万一，真的没好姑娘了呢。那她不得毁了儿子吗？至少得有了下家再来行动。

这一日，沈母前往福臻寺上香，在后院的时候，恰好遇见杜夫人。

在沈庭洲面前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这杜夫人。

因为就是她说的那声“可惜”。

这杜家是平县的豪富之家，有了是银子，能跟这样的人家联姻，那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恰好今日，她又跟着杜夫人聚在了一块。两人本就投缘，沈母便把心中烦闷说了。

“杜夫人，不是我嫌贫爱富，如果这姑娘是个体面的，这婚事我也认了。可她娘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哪家人还敢娶？这万一娶过来，哎……”

杜夫人道：“沈夫人，我理解。这庭洲又是这么个俊才。”她可听她那弟弟霍知府不止一次夸那个沈庭洲了，还说自己要是有女儿，一定把女儿嫁过去，夸得她都有些动摇了。

论说起来沈庭洲的家世是一般的，但好歹也算清白，如今朝廷中也有很多军籍上来的官员，还都任重职。

这找夫婿，关键是家室清白，人品端方，外表倒是其次——可偏偏沈庭洲相貌又是很好的，身姿挺拔，行为翩翩。

当然最好是举人身份，进士这些当然更好，但中了进士的那些年纪都很大了，家里有蛮多妻妾了。她的女儿嫁过去岂不是受气？

反正至少沈庭洲知根知底，都是一个地方的。

她是真的看中了沈庭洲，觉得他不错，这才说了声可惜。

听杜夫人这样说，沈母有了底气，“杜夫人，你说，这婚事，我想要去退了，你看怎么样？”她试探地问。同时看杜夫人的表情，如果她支持，那表示两人有戏。

她便可以试一试。

杜夫人立马就会意了，这当然可以，他们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家吗？其实最近的府案首林思泽也可以，可他年纪比女儿小，加上那日她跟林夫人碰见，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还纳闷呢，这林夫人不过是个主簿夫人，怎么有那么大的气性，真以为她家思泽能考状元还是如何呢？

还是沈庭洲吧。

不过，她得回去问问女儿的意见。反正不用马上同意，先给个意思就行。到时不承认，也没事。

微笑道：“沈夫人，你可要想好呀。但依我说，这样的人家，如果是我，肯定是不敢要的。”

沈母一听，喜笑颜开，“我也这样想呢。”

有了杜夫人的首肯，沈母更有了底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这个权利直接否决这门亲事。

于是这一日，她便带着两个丫鬟，上门来退婚了。

林瑜不在，是江入年招呼的人。江入年原本以为未来亲家是来安慰人的，哪里知道，言中曲曲折折，竟然是来退婚的。

虽然沈夫人说得委婉，江入年还是听出来了。

这是先嫌齐氏，然后嫌林轻笑。

沈母显得很为难，说得也很诚心，“都是为人父母，请您也理解我的良苦。我就两个儿子，辛苦拉扯他们长大。我也知道二姑娘的娘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如此。可我听说后，心里头总是慌慌的。”这般说完，她转口道，“要是是您的女儿，便好了。”

她知道，江氏和齐氏素有嫌隙，最后一句话也是有心挑拨她们。意思是：你看看，齐氏的女儿如何如何，但你的女儿就不一样了。

江入年听了，想了半晌，开口道：“沈夫人，你可想好了？庭洲也是这样说吗？”

沈母道：“他还是个孩子，婚姻大事，还是父母说了算的。”

江入年笑道：“好，那这婚事，就这样吧。”

“聘礼之事……”既然婚事作废，聘礼总得拿回来吧。

江入年笑道：“什么聘礼？”

沈母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这婚事没了，聘礼自然也得退回来吧。”聘礼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一份银子，肯定不能白给了他们。

“没有。”江入年站起身，脸上尽是从容，“既然退婚之事是沈夫人先提出的，聘礼也就归我们了。不可能什么好处都归你们得。”

这话就有些难听了，沈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也扬高了些：“林夫人，婚事不在，情义在，没必要撕破脸把。”以后还要做邻居呢，大家都在这平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儿子以后倒是有可能继续往上升一升，林瑜有可能离开这小平县吗。

“嗯，你说得对，请吧。”

沈母快要气坏了，这都什么人啊，义正言辞地说：“林夫人，这聘礼你迟早是要还我的！”

“那你来告我，请。”

沈母真的气得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地走了，走到门口，看到立在仪门处的林轻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林轻笑目送沈母迈出大门，泪水从眼眶里掉下来。她刚想去追，一旁的林轻芸已经抓住她的手，“你疯了！她来退婚，你还要去追她干什么？”

林轻笑摇头，擦掉眼泪，“你不懂，你不懂的。”她甩开三妹妹的手，追了出去，“伯母——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