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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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鸣赫一语不发，只是笑。

叶煊见他那副云淡风轻地模样，胸口燃着的那团怒火越烧越旺，偏生还不好发作，“瞧这形式，有人已知道苏念是你的软肋。叔父劝你丢开，给那卫慈，便可保日后无忧，叔父可不是每次都能及时给你解围。”

“二叔不要了么？”

“烫手山芋，不要了。你自个儿玩儿吧。”说罢，叶煊抬步就走。

“那多谢二叔了，侄子必会备厚礼，重谢二叔。”叶鸣赫对着叶煊的背影，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叶煊归府，脸色一直不好，一想到他操劳半宿，还是给他人做嫁衣，就气得胸口闷疼。底下伺候的人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叶煊的心思。

他稳坐在椅子上，一杯茶奉上，刚好触及在他手边，他抬指握住，心不在焉地轻啜一口，淡茶，微凉。

他转目打量着那年轻又貌美的侍婢，哼笑了一声。

知他冷暖的女人多得是，他多年不续弦自有计较，但……现在他的嫡子没了，他必须得娶正妻，尽快诞下嫡子，要不然他劳心费神地助南明赟打下基业，图什么！

叶鸣赫是自己的亲儿子，出生就可毫不费力地继承公爵头衔，可惜，祖祠上记载的永远都是他叶炀的子嗣。

正妻人选么……皇帝倒给他提了醒，还是得从余氏女里选，若皇上没提，南明赟也会给他物色。

他俩虽是乘着同一条船，姻亲纽带还是更紧密。

“二老爷，大公子差人送了好些东西。”有管事来报。

想到叶鸣赫，他本来缓和的神色又变得阴沉，语气不善地询问：“他送什么来？”

他可不会认为叶鸣赫会真的好心地给他送“谢礼”。

“这……不晓得，”管事如实道，“不少，十几个锦盒，长的方的都有。”

叶煊拧眉，“呈上来吧。”

几个小厮抱着锦盒鱼贯而入，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就这都放不下，盒子和盒子叠摞着。

叶煊眼神看向一个最大的锦盒，道：“那个打开。”

管事打开后，见着里面的东西，微错愕，他捧着走到叶煊跟前：“老爷，这可是上好的鹿角，这般壮实硕大，想来是老鹿王的呢。大公子真是有心了。”

叶煊觑了一眼，没接管事的话，却说，“都打开看看吧。”

管事又打开一个锦盒，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海马，呈上，“哎呀，这一看也是好货色，外甲粗硬结实，还都大小匀称，漂亮！漂亮！”

叶煊盯着那些海马，倏然握紧拳头，转而看向方才那鹿角，霎时脸色铁青。

海马，鹿角！

这不都是……

还未等叶煊吩咐，那管事就又打开一个盒子，“鹿茸、女贞子、肉苁蓉……”

叶煊霍然站起身，浑身不住地颤抖，他一撩臂，将管事手中的锦盒掀翻，里面盛满的名贵药材呼啦啦尽数散落在地。

“都扔出去，都给我扔出去！”叶煊怒吼，脖颈和额间的青筋暴起，他胸腔急速震动，好似气儿都要喘不上了。

管事和屋中的小厮婢女骇然，不知叶煊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管事赶忙给小厮使眼色，让把方才送来的礼，又给抱出去。

一行人低眉顺眼地悄悄退下，门还没关上，就听见里面传来接二连三砸东西的声响。

叶煊是真气狠了。

年少时不知节制，他不过四十便在房事上力不从心，得靠东西助兴，才能一路昂扬，是以他子嗣不丰，不是不想多留，而确实有难言之隐。

叶鸣赫给他送来的“谢礼”，全都是固肾壮|阳的。

……

献明帝回寝殿就寝，本来困乏的他，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又想到方才在御书房时，苏二郎的案子再次被提及。

身为帝王，他敏锐地察觉，但凡一件看似明了的案子定夺时日这么长，牵连这么广，一定暗含着几方势力的拉扯。

这又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前些时日太子受伤的事，几乎要引到二子身上，这个时候他迅速收手，没继续查。

查下去，不管是二子要杀太子，还是太子陷害二子，这都是把储君和亲王的矛盾放在明面上。

他还健朗，两个儿子之间就这样倾轧，有没有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也不知苏二郎案子中牵扯的势力里，是不是有他二人？

明献帝忽然从榻上坐起身，对守夜的太监道：“让府尹王湫来见朕，即刻！”

王湫乘着马车都快到自己府邸门口了，又被宫中来的人叫走，说是皇上召见，他苦笑一声，知道该来的总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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