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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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宛要成亲的前几日，徐束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要带她走，可也只能给她一个“妾”的名分。

“最终，您娶那位县主了么？”苏念听完问道。

“没有，我心里就你母亲一人，娶不了别人。”

“那为什么没和我娘说清楚？”

“因为，我也是后来才知晓自己的心意。我原来也只是想着县主也不是容不下人，苏福不也是给屋里添了侍婢么？可那时，”徐束苦涩地笑笑，“你母亲已经嫁给了苏福，还怀了你。”

他还想带她走，她却不肯原谅他，连见一眼都不肯。

苏念从发上取下琉璃净月簪，“我娘一直留着，想来心中有你。”

徐束痛苦地看着这枚发簪，却不敢伸手去碰。

“她怨你……”

“别说了。”徐束脸埋在掌间，恁魁梧的汉子此时却像个孩子一样呜咽起来。

“因为她知道嫁给苏福也不好过，可偏生她为了你又逼着家里人推掉其他的亲事。”苏念顿了顿，“她为你留了生路，你却给了她死路。”

徐束抬起脸，哀恸地看着苏念：“阿宛她……阿宛嫁给苏福不曾有过幸福吗？”

“虽然我娘嫁过去时，苏福遣散了屋里的通房侍婢，但是……”苏念漠然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只怕与他也离了心。就算苏福爱慕我娘姿容，假以时日，也对那冰冷的回应失了兴趣，才有后来他上京赶考养了外室。”

徐束听后，犹如五雷轰顶，劈得他神志恍然，木讷如截木头，阿宛忧郁而终，他一直记恨苏福待她不好。但现在想来，却是他最怕的这个结局，说到底是他这个口口声声要给她幸福的人，亲手造成的。

她怨他，是因为她曾信过他，曾等过他。

“我后悔啊……”徐束低泣着，懊恼地将拳头哐哐地砸向自己的头。“我真后悔啊……在雪地那一晚，说什么我都要把她抢走，就算她还怨我恨我，但也不会再让苏福和那方氏糟践她了。”

苏念眉目一动，在徐束和母亲的故事里，听到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对“抢”，对不顾对方意愿的解读。

徐束劝她，成与不成，总得说清楚。

“不行！”苏念还在思索，徐束霍然站起身，神情已从方才的悲痛换成怒气，“我要去找苏福！”

苏念疑惑地看向徐束，“你找他做什么？”

徐束道：“我对阿宛大错已铸，但不能再看着她留在世间这唯一的骨肉陷入囹圄。苏福没种，拿你换他的前程，想来你日子一直都不好过，从叶鸣赫那逃出来也没想着回家去。”

徐束这猜的八|九不离十，苏念冷笑，“去找他有什么用，让他能转了性，会护着我么？原想着，我是女孩儿，他攒着家业是给儿子呢，谁知，他连我弟弟都会坑。他只爱他自己罢了。对了，你知道他刚开始，是想让我做谁的妾吗？”

“不是叶鸣赫？”

“不是，是叶煊，叶鸣赫的叔父。”

徐束的脸色陡然一寒，“什么！叶煊！他和我一般大，你都能喊声‘爹’了！这个苏福，这个苏福！”

徐束显然是气坏了，按着腰间的佩刀在屋中转了一圈，蓦地就从屋里冲到雨中。

苏念看着徐束冒雨离去的背影，怔然出神。看来徐束真的对母亲用情至深，徐清淼被徐束当成女儿宠成那个样子，也不过占着长得向她母亲的缘故，而她才是母亲的亲生闺女啊，这份回护是不是更应该在自己身上？

如果她和叶鸣赫从此天各一方，她还得靠徐束来彻底脱离苏福。

想到叶鸣赫，此时从门帘处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影走过来，她见那身形眼熟，便不由地多留意了几分。

竟然恰好是叶鸣赫和胡川青珏，他们三人远远地经过此处，就朝着营外走。苏念走到门帘处，待看不到他们身影，便回身走到屋中，身后门帘响了一声。

“丁冬，下得这么大的雨，你去了哪里？”她一边问，一边整理书案上这几日给军士们施针做的记录。

没人应答，苏念却感到身后离自己不足一寸的地方有种压迫感，她警觉立刻回头，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

话还没说完，那人飞速用布巾捂上她的嘴，她很快意识就不清楚了。

……

叶岚这几日虽没能将苏念掳走，但对营中的布防已有了解。今日混乱，又是大雨，南川王还打马离开军营，连那个和苏娘子形影不离的丫鬟都不在，正是他下手的时候。

也确实如此，他扛着苏念顺利地摸出了军营。

苏念悠悠转醒，只知道自己坐在凳子上被捆绑着，却不知在何处。她嘴巴里没有塞东西，意味着这里四处无人，他不怕她喊。

说到“他”，方才晕倒前，她只看了一眼，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少年。

也不知这个人，把自己掳到这里做什么？

天已微黑，苏念借着屋外的天色，勉强能分辨出所处的位置在柴房，柴房的门忽然一动，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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