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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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维他奶也没用，后面我就顶着嘴角那个泡上班，连客人都笑话我，说我偷吃都不小心一点。”陈一坐在童无忌的副驾驶位置上，会想起初相识时的那些糗事，两个人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用铁签的烧烤店真的不多了，后面我们吃的几次不都是用竹签吗，都没有被烫到过了吧。”童无忌通过后视镜看着身旁的陈一，还好那个小小的烫伤没有给他留疤，这张脸看起来还是相当帅气，是能拿得出手的水平。

谁能想到那个新年夜里在烧烤店还在讨论着陈一应该找一个怎么样的对象的他和她，马上就要成为合法的夫妻。

这世上的缘分，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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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导航的语音播报一出，童无忌顿时就感受到了身旁陈一的不安和焦虑。

离家多年的孩子回家，又是因为结婚这么一桩喜事，本应该是高高兴兴的，陈一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安定不下来，愁容满面。

“怎么？回家还这幅表情？”童无忌空出一只手拍了拍陈一的手。

“太久没回家了，我连回家的路都快不认得了。”

陈一说的是实话，虽然看得不太清晰，可坐在车里也能清楚感觉到，离家一公里的公路平整笔直，早已不是多年前自己离家的时候，还要靠着双脚走到离家几公里外的车站，等一辆去县城的中巴车，然后颠簸大半程。

“现在农村比城市发展的速度快多了，到处都是新修的公路，不认得多正常。”童无忌跟着导航左转了个弯，导航就已经提示“目的地在附近”。

“到村口了，你们村这儿还有停车场诶，不错。”童无忌说着把车倒入车位，“你还记得从村口到你家怎么走吗？”

陈一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回答：“那倒是记得的。”

嘴上说着熟悉，下了车的陈一还是抖开了他折叠的盲杖，握着盲杖的手腕绷得紧紧的，完全是如临大敌的姿态。

连进法考考场的时候，童无忌都没见过这么紧张的陈一。

至于吗，明明见的是他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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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先打过招呼，陈一带着童无忌走进家中小院的一刻，还是遭到了一些意外。

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岁的孩子像个无头苍蝇般的到处乱跑乱撞，然后被陈一伸出的盲杖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童无忌第一反应是看陈一有没有什么状况，然后给陈一解释他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场景，陈一看到了一半，这一半，是一个孩子从他视野盲区忽然跳出来然后又消失在盲区当中。

不用说他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久未谋面的亲弟弟。

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只会哇哇乱叫。

摔倒的孩子从地上爬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下巴和脸上看起来也有擦破皮的痕迹，裤子上两个膝盖的位置也留下了厚厚一层泥土，看起来摔得不轻。孩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没有丝毫怕生的意思，还有点怒气冲冲地对着两人喊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摔死我了，赔钱！”

童无忌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的由来，弯下腰来用耐心的语气解释道：“小朋友，对不起啊，这个哥哥，眼睛看不到，所以才会用这根棍子来探路，姐姐替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屋子里的人在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后匆匆走出来，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可从五官来看，童无忌立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阿一。回来了。”中年妇女只是简单地看了陈一一眼，然后所有的关心都落到了身边的孩子上，“叫你不要乱跑你不听，摔到哪里了？快去用水冲冲。万花油在柜子下面，自己去涂。”

这个反应，就好像陈一只是个路过的认识的人，几乎感受不出任何的亲缘联系。

久未归家的陈一就这么静静地侧耳听着自己母亲对另一个孩子的关心，而他只得到了一句“回来了”，人们都说心里矛盾的时候是五味杂陈，他此刻只觉得酸苦辣咸，没有半点儿甜。母亲甚至没有正脸看他一眼，他连好好看清母亲的机会都还没有得到。

打发走了那个孩子，母亲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他这个被晾在一旁的瞎眼儿子身上。

“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陈一在省城赚大钱风流快活，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呢。”

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一旁站着的童无忌都惊得说不出话。

这像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儿子说得出口的话吗？怪不得陈一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家。

童无忌转头看着陈一，面对这么一句话，他的情绪看起来比刚才在村口的时候还要平静一些。

“电话里说过了，我回来拿个户口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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