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挤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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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市还未完全从睡梦中苏醒，医院的大门缓缓吐出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那便是程宇。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昨夜未消散的疲惫与愁绪。刚从医院出来的他，抬手看了看那块有些陈旧的手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一点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可怎么好，这个点竟然没车去产业园了。”程宇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焦急。他站在公交站台，眼神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来回搜寻，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盼着能有一辆车奇迹般地出现。可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的希望。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地图显示252路公交在1.7公里外。犹豫不过一瞬，程宇还是快步走向路边的共享电动车。扫码、开锁，动作一气呵成，他跨上车，迎着寒风疾驰而去。一路上，风呼呼地刮过脸颊，像是要把他仅存的一丝温暖也夺走。程宇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外套，脚下用力地蹬着踏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赶到公交站。

好不容易抵达公交站牌处，程宇却如遭雷击。电动车提示无法在此停车，指定停车点竟在200多米外。“怎么事事都这么不顺！”他懊恼地拍了拍车把，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推车前往指定地点，停好车后，又一路小跑着回到公交站牌。此时的他，早已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在站牌下，程宇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耐心也在一点点被消磨。终于，252路公交缓缓驶来。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恰好碰上学生下课，一群群学生如潮水般涌来，将公交站台围得水泄不通。

“这可怎么挤得上去？”程宇心里犯起了嘀咕，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车门刚打开，学生们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蜂拥而上。程宇在人群中奋力挣扎，双手紧紧护着随身的包，嘴里不停地说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他的身体被人群挤来挤去，每往前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脸上满是窘迫与尴尬。

最后，在人群的推搡下，程宇才终于挤上了车。刚站稳脚跟，司机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去哪？”程宇连忙回答：“去产业园。”司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先下去，不急，到后面，后面上车。”这话一出口，程宇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心里想着：“自己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跟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抢挤公交，真是丢人现眼。”于是，他满脸羞愧，低着头，灰溜溜地从车上走了下去。

站在车下，寒风一吹，程宇的委屈感愈发强烈。他不明白司机为什么要他下去，满心的疑惑与不满。正想着，司机在车内招手喊道：“上车！”程宇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司机又喊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再次挤上车。司机催促道：“你赶紧上啊，没有车了，这是最后一班车。”程宇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委屈与不满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庆幸。

上车后，程宇刷卡时，司机又说：“不是两块，要6块。”他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想着先刷了再说，毕竟能赶上这趟车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车厢里挤满了学生，程宇一个五十多岁的成年人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车辆的晃动而摇晃，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提醒他生活的不易。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心中不禁感叹：“二三十年没挤过公交了，如今却又要在这拥挤的车厢里挣扎，生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车缓缓启动，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马路上。每到一站，都有学生上下车。一开始，车厢里拥挤得让人窒息，程宇被挤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随着车辆的行驶，终于有学生开始下车，车厢里慢慢宽松了一些。程宇赶紧从前门往中间挪，每挪动一步，都像是在挣脱生活的枷锁。站定之后，他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的压抑感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又晃悠了几个站，学生又下去了一半，恰好有一个空位，程宇赶紧坐下。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瘫坐在座位上。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自言自语道：“唉，多年没有挤公交，这么大年纪还跟一帮孩子们挤，真是惭愧。”声音里满是沧桑与无奈。

车辆继续行驶，又过了几个站，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下去了。当车行驶到一半时，车厢里已经宽松了许多。这时，司机突然招呼程宇：“再补4块钱。”程宇连忙应道：“好的好的。”说着，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刷码支付。付完钱后，他看了看时间，快到6点了，心中猛地一紧，想着孩子都要放学了。

车到站时已经6点零五分，6点10分终于到了终点站。程宇下车后，一眼就看到站牌外面有共享单车，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扫码骑车前往学校。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了学校，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同学在门口等着家长。程宇停好车，对着学校里面喊道：“宝贝，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焦急。

可是孩子却不愿意出来，还大声说：“我需要托管班接，不要爸爸接！”程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校门口，蹲下身子，温柔地哄着孩子：“宝贝，爸爸这不是来接你了嘛，快上车。”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待，希望孩子能理解他的苦心。

孩子却撅着嘴，一脸不情愿：“你骗我，又坐电动车，我不想坐电动车，我要坐大车，我要坐汽车！”孩子说着，眼眶都红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程宇看着孩子，心中满是愧疚。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宝贝，爸爸现在条件有限，等爸爸找到工作，就又能开车送你了，好不好？”孩子还是不依，哭着说：“你每次都这么说。”那稚嫩的哭声就像一把刀，刺痛了程宇的心。

这时，旁边一个来接孩子的邻居走过来，笑着说：“老程啊，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程宇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是我这个当爸爸的没本事。”邻居又安慰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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